咸鱼一枚

【阎王不高兴/黑白无常】 浮云闲日夏悠悠

疯狂赞美斫青!

梵书:

ooc注意 私设注意 《黑白有常》里没有味觉这种设定我!不!听!
算是和 @安安安兮远 一起填的问卷的第8题 赶在七月半发出来……不管啦送给最可爱的安安!

浮云闲日夏悠悠

谢必安再睁眼时,日头已经微微偏西了。
晌午逼人的暑气稍稍褪去了两分,聒噪的夏蝉气势却丝毫不减,蝉鸣编织成一张浓绿色的网,兜头兜脸地把人网住。除此外,周遭极静极宁,金色的水波映在河边的青石上,摇摇摆摆像是河流睡熟时安稳的鼻息。空气被阳光照耀着,呈现出一种水晶一样闪闪发光的奇异纯净质感。
那把旧蒲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,他慢吞吞地下床捡了扇子,拿了枕边的发带把一头睡皱了的长发胡乱扎起。屋角盆架上的铜盆里还有半盆水,清凉的井水洗去了脸上懵懂的睡意。
掀了门帘,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搁了只大凉水壶。这天热得人懒倦,懒得茶都不愿意沏,只是到院子里掐点儿薄荷、藿香和佩兰,洗干净了扔进热水里,便能凑合大半天。谢必安烧了热水把那水壶满上,又进了东边卧房里。
老阎王仰在张藤条躺椅上,举了本不知道哪翻出来的传奇话本信手翻着。藤椅旁边放了张小杌子,上面一个浅底儿的青瓷碗,里面是煮熟了后对半切开的老乌菱。谢必安自扯了一张矮凳在旁边坐下,慢慢剥菱角。煮熟了的菱角是种香甜起粉的米白色,似乎还带着菱花的清香。
老大王暼了一眼,道:“别光顾着剥了,你自己也吃呢,我老头子一个,倒不怎么吃这些了。”
谢必安笑笑,问道:“老大王,晚上吃什么?”
“这大热天的,别忙了。厨房里还有三把绿豆,就煮锅绿豆粥罢,中午还剩下半条冷鱼……再拿个咸鸭蛋,切一碟萝卜干,够了。”
谢必安嗯了一声,低头继续剥那小半碗菱角。等菱角剥完,他放好凳子,刚走到门帘前,听见老大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往常煮粥都只舀大半瓢米吧,今天舀一瓢。”
厨房里没几个菜,水果堆了不少。西瓜切好,桃子洗干净,谢必安找了个小竹筐把它们吊到井里去镇着。再等他准备淘米洗绿豆,半边天都已经泼了一层橙黄嫣红绛紫的霞光。
厨房安在西厢房里,傍晚夕晒尤其严重。不过是把米折腾下锅,谢必安竟也忙出一头薄汗。不多时锅里的水就被绿豆染上一层浊绿,慢吞吞往外吐着泡泡。谢必安拿了个小汤勺,一点点撇尽锅里的浮沫。不同于锅里绿豆粥轻微“嗤嗤”声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,谢必安悚然回头:
“……咦,你?”
他逆光站着,面容藏在浓厚的阴影中,只有一双翡翠一样的眼睛像藏在阴影处的宝石一般,令人难以移开目光。范无救看得呆了一呆,随即笑道:“怎么,老大王没和你说?”
“我想起来了,说是说了,只不过……”谢必安颠了颠手里的勺子,觉得难以说清,索性换了话题,“老大王也是的……这清汤寡水的,委屈你和我们喝粥了。”
“这个天,我特地和老大王说的嘛,喝粥就很好,”范无救想起什么,皱了皱眉道,“怎么,是你做饭?”
“天天要是我做饭,那不得饿着老大王。不过是这几天太热了,家里几个佣人都放回去歇几天假。老大王一个人腰又不方便,我顺便住过来陪陪老大王嘛。”
老阎王一个人住个两进的院子,前院会客办公,后院饮食起居,地方宽敞得很。谢必安隔不多远,自己有处小院子,这两日为了方便照应老大王,才睡在此处。
范无救点点头,顺手帮谢必安把湿漉漉黏在脸侧的一缕长刘海拨到耳后。他看谢必安鼻子上细细密密趴了一层汗珠,索性夺了勺子:“你去擦把脸罢,这边我来弄。”
微凉的指尖碰上被锅里滚滚的白气熏得发烫的脸颊,平淡的心绪这才后知后觉地躁动起来。谢必安唔了一声,拿毛巾浸了冰凉的井水犹觉不够,又到堂屋找茶壶。藿香佩兰清新,薄荷味辛,绿莹莹的两杯茶水灌下去,一颗砰砰跳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。一扭头看见老阎王悠哉游哉从卧房里晃出来,谢必安嗔道:“老黑要来,老大王您怎么都不告诉我?”
后者摆出了一副非常不符合他年纪的无辜脸:“你没问我啊。”
萝卜脆甜,鲫鱼鲜美。青壳的鸭蛋,敲开了空头露出洁白细腻的蛋白,一筷子下去,金红的鸭蛋油便迫不及待露出来头。旁边一锅绿豆粥,绿豆和粳米一起熬得温厚绵稠,抚慰了夏天干燥上火的口舌。范无救捧着碗,忽然就生出点儿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来,一抬眼仿佛竟是他刚来地府的那段时日。
只是……
他摇摇头,不再去想。
一顿饭吃得不能再安闲,收拾了碗筷,谢必安对老大王道:“我去收拾东厢房让老黑住下?”
老阎王嗯了一声,似乎想点头,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半途改口道:“这边东房好久没人住过,该积了不少灰,大晚上的别折腾了,你俩回小谢那院子去吧。我一个人乐得自在。”
谢必安看老阎王赶苍蝇一样地冲他们挥挥手,默默腹诽:我院子里的厢房就没落灰?
……好吧,他们确实不用另收拾厢房了。

从老阎王的后院伸出去一条延河铺造的小路,两人并肩,踏着一路蛙声慢慢往谢必安的住处走去。白日里的暑气褪尽,河风悠悠,带着潮湿的水汽拂过人面颊。夜是很温柔而纯粹的黑色,倦鸟归鱼,香草佳木,周遭的一切都顺服地蜷缩在黑色中。一抬头可以看见天上密密麻麻缀满了银亮亮的星子,那样多那样重,沉甸甸把夜空也拉低了三寸。
“范府尹从上任起不就忙得很吗,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儿?”
夜色沉静,再故作刻薄的语气都会被吸收过滤掉干净,只剩下一片平淡。
“这么热的天,人连搞事的心情都没有了。难得几天太平日子,我当然赶紧溜出来休个假。”
两人一时无话。再走两步也就到了,谢必安开了院门,忙着去烧两人沐浴用的热水,留了范无救一个人在天井里百无聊赖地数星星。星光淡淡,照着满院子的弱竹影子纤纤,范无救默默愣了一会儿神,忽然想道:“这种时候,真适合喝酒啊。”
浴室里水雾蒸腾,范无救慢慢把整个人沉进水里,只露出被热水蒸得泛红的大半张脸。水里被谢必安加了不知什么草药,好闻的草药香味萦绕鼻尖,水温妥帖舒适,洗去人满身风尘疲惫。
再等他推开门时, 他看见谢必安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桐树下的青石圆凳上,石桌上摆了几个桃子,几碟干果和两个酒坛子。谢必安左手拿着半个水蜜桃,右手拎着个已经被拍开封泥的粗陶酒坛对范无救晃了两晃:“今年春天新酿的梅香酎。只有这个了。”谢必安身上换了件半旧的丝绸睡衣,后背和脖颈处的衣料被湿漉漉的长发洇得有些透明。一抬手,宽松的衣袖流水一样泻下来,露出一截比衣服更白的手臂。
今年夏天天气不宜人,却应该是很宜长水果的。范无救印象里今年各种桃子多得简直要让人当饭吃,个大皮薄,汁水充足,一口下去满嘴香甜。谢必安没留意,淋淋漓漓便有蜜色的桃汁从指缝里溢出,顺着手背往下淌去。他顿时黑了脸,匆忙找东西去擦,被范无救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手腕。后者随即流氓兮兮地凑过脸来,慢慢舔舐干净手上的桃汁,末了还不忘再轻轻吻一下那白玉似的指尖。
“……你哪儿学的这些!”和看门大爷家的大黑狗吗!
谢必安没来得及说完后半句,范无救便不依不饶地吻上来,吻住那张还带着桃子香味的唇。
夜色模糊了事物的形状和颜色,他看不清范无救脸上的表情,但他知道自己的脸颊烧得微微发热,他能感受自己胸腔里心脏清晰的跳动。
这绝不是酒的缘故。他想。

END.

低产文手,月更三千。再不写完,都已经是秋天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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